2)壹鬓头春(一)_醉折花枝作酒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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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受南北压制,长久的积怨让四部制造麻烦的手段磨练地愈发高明。

  单是康盛十年西佘掀起的大大小小的东击之战便有七起,犹如一根牢固扎根的尖刺,让南邑恨不得除之而后快。可西佘不尚礼法,这些南邑想以交好为托辞“镇压”的骚乱最终也只能不了了之。

  梅沉酒叹了口气,手下柳枝的嫩芽已被她拧得发白。回过神来后她赶快抽回了手,没想到指甲一带,不慎将那芽尖勾落到小几上。她惋惜地咋舌,却发现嫩芽的柳黄与素瓶的白净倒是相得益彰,还是忍不住抿了抿嘴角。

  白。

  她眉眼低垂,唇线复又平直。伸手抚上细腻的瓶身,梅沉酒忍不住回想起曾经落入掌心的那枚温润玉子。

  山间骤雨不止,席卷过林木草丛。耸峰被鼓胀的浊云胡乱涂抹去了棱角,天地间似乎只留下了这一窗阴郁,压得屋内沉闷晦涩。

  对侧之人倾身将一粒白子抵上西北方的星位,而后沉吟道:“悟尘,如何才算是沉着落子?”

  这突然的发问让她浑身倏得激灵,目光立刻从窗外收回到低头可察的棋盘上。她垂头却不丧气:“悟尘愚钝。”

  双眼再次扫过棋局时,她突然涨红了脸,翕张着嘴犹豫一番才说道:“师父的白子现已连成汹势,而黑子...只是虚张声势...”她的声音愈发微弱,木讷盯着棋局失了说下去的胆量。

  眼前落入一只修长的手,然后轻松将几粒白子揭去。她的耳畔皆是他温润柔和的音色:“你再看如何?”

  虽是两叁粒白子,却犹抽丝剥茧般破了方才白子给黑子下的死局。此时的棋盘上仍旧暗光险恶,明色衰微。

  她愣住了,全然没有料到这样的结局,迟疑之中只能留下一字无言的感慨:“这...”

  “落子讲求缜密,即使牵微动毫,后发之力也不容小觑。黑子锋芒正盛,若能谨小慎微再好不过。可若凛冽逼人,稍有不慎就会落入他人之网,再无挽回余地...”

  面前之人眉目清俊,道明这样的警言时也如常朝她淡笑,化了其中的咄咄逼人。语毕后他也看向窗外,天地浑白皆入他双目,正如那心怀悲悯的静默佛陀,思忖万物行道。

  一别经年。

  如今她非遁入空门的弟子,寻不到所谓无量功德的神佛教她洞察是非,缓缓行事。

  她是南邑建康城内的商家嫡子,只能是商家嫡子。

  “你方才同祝月说什么了?”少年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。梅沉酒眼皮一跳,偏头去看他。

  相貌清矍的蓝袍少年站在斑驳的竹影下,那双明澈的眸子正含笑注视着她。

  梅沉酒回过身,目光落在他的头顶,“朝她说了一些无趣的话。”

  闻见这样敷衍的回答,银霜也不恼。他绕开梅沉酒,径直走向小几的另一侧坐上榻,然后把那白瓷瓶置在手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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