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气是三分稀薄,三分浓烈。
剩下的余氧,在他和她的唇齿间。
“为什么是秦茗。”
“你没发现,很少有人这样直呼其名地叫我,”她困在椅子里,椅子像是化成废墟的贵座,“大家都叫我,秦总,seimei,秦小姐,哦不,现在应该是秦女士了。”
她应当是想起那些推杯换盏的恭维场合,言语讽刺,又带着对时光的傲慢。
seimei是一个标志,她选择的标志。
被呼唤了太多年,便无人再关心这标志是什么意思。
“那会刚开始工作,参加电影节的时候,我还是会认真看几场电影的,”她的指尖轻点在他胳膊的青筋上,“有一部日本的片子,年份太久了。讲的是妖行人间,鬼怪阴魂横生,唯独有一驱妖师,游历山川,为人光风霁月。”
谈起过往,她难得展露出平和的一面。
是出于本能的向往,却对曾经的起点分外陌生。
三言两语概括得囫囵,她也不太记得电影讲得什么了。
“可惜你没看过,里头的意境实在刻画太好,而角色的名字就是seimei,我便取来用。”
无端的向往,向往自己也能同那驱妖师一样,行事为人,光风霁月。
可到头来,造化弄人,她浑身上下唯一的光明,只剩下这单薄的名字。
她驻在鬼怪横生的牢笼,亲手,造出更多作祟的阴魂传闻。
咒即人名,人名即咒。
每每被念起,都是在她的脊椎骨上刻鬼符。
这是她的判条,她的孽箍,念一次,她就一日不得翻身。
要停?
“可seimei不是我想不当就能不当的,”她怨艾着,“明天起来我就要接着处理网上那些舆论,真要撒手不管,你都得来赔我。”
她说得深奥,好似诉尽这十年。
沈烨惯是不会安慰人的,笨拙地揉一把她的脸,可惜也没有眼泪能让他擦。
“我有没有跟你说过鲸的故事?”
他忽一瞬地想到,鲸也是不会流眼泪的,只有孤独的吟,是心房才能传出的声音。
“金?”
“鲸鱼。”
“金鱼?”
“蓝鲸的鲸,”他略显无奈,“你莫不是伤心傻了,连我说的话也听不清楚。”
“到底是谁占理。”秦茗掐一把他。
明明深沉的话题,被搅起连片波纹。
有波纹也好,至少说明鲸在呼吸,在露出水面换气。
沈烨和她说了鲸鱼的事。
那条在市海洋馆,断了鳍的鲸。
游不好,一次一次撞到玻璃上的鲸。
流血的内脏,难以根治的病。
过多的忧思是蓝色的池水,渐渐淹没,陷于其中。
“你是觉得我像那条鲸?”秦茗都回忆不起上一次见到活鱼是在哪年了,莞尔一笑,“你什么时候去的海洋馆?”
“不记得了,反正看到那条鲸,莫名就想起你,紧赶慢赶地跑回来,你蹲在浴室里,又是流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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